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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契具双生子

第八章 契具双生子

衡市钟楼,是一所中世纪的王朝花费无数财力人力所建立的庞然大物,如同栖息在深渊的巨兽,发出低沉的喘息。

“咯嗒咯嗒”的机械声音化作千万年不变的调韵曲,巨兽心脏的搏动把力量传输到各个齿轮构成的血脉之中。

“咚——”

而每过一个小时,憩息的巨兽心脏会猛烈跳动一次,如洪钟一样的嗡鸣奏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往上旋转的狭隘木质阶梯经常有人清扫,灰尘之类的只能在遥不可及的高角处发现,那里也是蜘蛛最爱的结网处。

四周的墙壁也是木质的,阶梯也是木质的,踩踏上去会有一种突然下陷和要垮了一样的松懈感,十分刺激。木质的纹理上似乎涂了某种奇怪的防腐剂,过了几百年仍然散发着最初从森林中离开的清香。

不过这一切,对于正行走在钟楼中的两人来说原本是不允许接触的——他们应该属于非法入侵者里面荣幸的一员,被捕捉到的话……享有公民依法吃子弹的特权。

可惜……这两人并非常人,轻松就绕过了外面巡守的保安、内层持枪的警备队员、最下层休息的钟点工等等。

最后,安然无恙的对整栋散发古老气息的钟楼进行参观。

踏踏的脚步在空阔的空间内一前一后的奏响,在前方的有点跳跃性,而后方的则更加轻巧,和猫在爪子上带有肉垫一样,悄无声息。

冷不丁,在仰望了半天后,两人中间发出了如此的感叹。

“这样的仪器……让人惊叹呢,精美的让人感觉不到这是中世纪的产物,不过风格方面倒是有很好的遵守啊。”

士离跟在一蹦一跳和小孩子一样带路的九萝身后,他一直在翘首观望着头顶四方的齿轮。建筑在钟楼的半空之中,毫无声息的缓缓转动,和一个个排列的精密齿轮进行咬合转动,带动着力量的传输。

“……是不是很漂亮?像是来到了玩偶城堡吧!我的眼光没得挑的。”

“是啊……玩偶城堡里面居住的巫婆大人。”

对着满脸炫耀的小女孩,士离回以早就准备完毕的打击。

“是公主啦!城堡里面的长发公主,可以把头发放下去给你当梯子的喔!”

“哈?爬满了虱子的头发我才不要碰。”

“诶,我才更加的不喜欢帅气的骑士先生变成了一只红眼睛的胡萝卜笨兔子吧!一脸的穷酸相还挑着挑那的。”

“禁声!你想被下面的那些痞子抓到送去监狱里面,再和满身纹身的大哥哥玩吃香蕉游戏吗?别乱讲话,本王可不是兔子,也从来不吃胡萝卜。”

“切……士离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我大发慈悲的暂且收留你,你就心怀感激的好好给我当一个磕头虫吧!”

“……那里来的穷酸公主,跟堂堂士离大人这样说话,你可怜的国王老爸难道没有教导应该有的礼仪吗!”

“那是对人而言的——暴徒兔子!”

“啊哟?穷酸公主的理由真是让人感觉清新脱俗。”

“兔子骑士令人想痛扁你一顿的可恶语气也是彼此呀!”

并不长的路途中,前方的小不点公主和后方的兔子骑士就这样一直吵吵闹闹的来到了钟楼的塔顶。

在迈上了最后一层旋转着的阶梯,脚步声骤然停止,前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搭配灰色的格子短裙,领口上系着一个红色蝴蝶结当配饰的九萝转过身说道。

“已经到了。”

“是吗?难道这里就是你的房子?”

后方的士离怀疑的走向前,以一副看傻瓜的目光看着——那个光明正大的建筑在巨大的钟表盘后面的木!质!房!门!打扫卫生的工人只要不是眼睛长歪了、不……就算眼睛长歪了都可以发现这个堂堂正正的木门吧。

这里颇有格林童话中森林中的小木屋的感觉,阳光射到门口前三米之处。但周围却是毫无搭配感的悬浮在半空转动的齿轮,一副让人喘不过气的蒸汽式建筑物体,带着黑暗和灰尘在微光的环境中转动。

说实话,是诡异,可莫名又有种和谐的感觉。

“没错啦,你关心那么多做什么……总之带你一遍认得路就行了,小洛还在里面呢。”

“好吧。”

士离说着,然后走到了木屋前推开门。

噗!

半个脑瓜炸开,一阵剧烈的痛感传达到士离的全身当中,接着是失去光泽的眼睛所最后望见的——

水晶娃娃一般手掌大的、怯怯的少女。

一分钟后。

在阳光的光泽中,宛若画笔在这个世界进行彩描一样,士离的头若隐若现的被光和尘构造出来,然后再是脖子、身体、前肢后肢……最后,一只栩栩如生的雪白丘比在半空中显现,然后落地。

以忍无可忍的目光凝视着木屋中瑟瑟发抖的少女,丘比说道。

“……你闯祸了,小洛。”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哥哥来了,所以……才……呜呜呜……呜哇哇哇……”

水晶娃娃以抱头蹲防的姿势大哭起来。明明这家伙一点事情也没有。

“好吧别哭了别哭了——我今天已经**掉十几次,再死一次也无所谓,身为最为尊贵的三十二契具之一的【水晶巫女】,也请你拿出一点自己的气势来啊!”

没辙的士离只能这样咕哝着安慰。

“喂喂——两位还是请别站在门口了,快点走吧,今天还没有午睡呢。”

站在一旁的九萝打了个哈欠,走进房间里面,顺便提着士离一起丢了进去,然后“砰”的关上了房门。

外界的一切都被这道木门隔绝,渐渐的……木门在常人眼中,如同遁入黑暗了一样消失不见。

十分钟后,一个打扫卫生的工人走到顶楼眺望风景,然后视若无睹的从门前路过。

士离在这里留下的尸体和血迹被一双无形的橡皮擦抹去,只剩下九萝丢在门外的垃圾袋让工人疑惑的自语。

“怪了,谁那么无聊跑到这里来扔垃圾,是恶作剧吗?白白浪费时间还冒着被抓到拘留的危险……”

场景一边,刚刚进去之时——

“呜哇哇哇哇哇!”

士离大吐特吐起来,里面所展现出来的,完全是让士离浑身恶寒的甜腻色调——

“灰烬使徒!你难道不知道……我可是最讨厌蛋糕的粉红和那种让人想吐的奶油味道了啊!”

“我知道啊。”

“那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蛋糕地狱。”

“就是要去习惯才对,否则以后“蛋糕”就会变成一种对付不死的魔器的大杀器了喔!你想想——那些家伙每个人都拿一手蛋糕拍你脸上时的场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让我去死!”

士离被九萝话语中勾起的画面害的羞耻的满地打滚,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样的话围剿他的话叫什么除魔大会!那群家伙一人手中一个蛋糕是生日大会吧!

不过呢,九萝所在的居处——

确实是完完全全的——以甜美的粉红为主色调、粉蓝为次色调的处于幻想和恋爱中的小女孩所喜爱的幼稚色彩。

只有大约三十平米的大小,没有厨房和客厅,只有卧室和卫生间——再加上一个液晶电视和冰箱。

正中央当成沙发的,是经常看到的那种带帘子的公主床,靠背是白黑色的,如同山峰一样的起伏,而且宽大无比,中间是鼓起的软垫,可以让人非常舒服的靠在上面。

关上门的九萝欢呼着扑到床上,然后因为弹力把躺在上面的士离给震飞到半空中,在床单上滚了一圈后,九萝睁着大眼睛对床另外一边的士离狡黠的问道。

“……士离,有没有想过搬来这里,我今天去看了那个被你选为契主的小丫头,是个超级平胸耶、而且还呆呆的!”

“你这种人是怎么进去的。”

“哼,别以这么瞧不起的语气说话,这可难不倒我,我已经是成章附属中学国中一年级的学生了,你难道没发现我今天上午穿的制服吗!”

“那你这种学妹有什么资格叫前辈小丫头,而且在背后诋毁学姐也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吧!现在是在上学时间,你明明是逃课了。”

“那些知识我早就会了,而且我比年龄大的多喔……我已经一百二十五岁了!这些先不说了,我这么求你来这里都不愿意啊?好歹我和小洛都是超级美少女诶!”

士离不理会一边嘟囔的九萝,挺直身体在软软的公主床上面站立,即使他这么轻的体重,居然都有下陷——可以见到床垫到底是多柔软了。

被凝视之地——

“呜……小洛看不到士离!”

缩在卧室一角的水晶娃娃怯怯的拉低帽檐,然后把小小的脸颊埋到膝盖之中自欺欺人的说道。

而在上方,用一副可怕目光瞪着她的丘比说道。

“小洛!你给我过来。”

“不要……”

“我的耳朵里面听不到不要两个字!”

“那就、那就不行……”

“不行也听不到,难道要我下去请你上来吗!小洛,我可是你最尊敬的兄长。”

“哥哥……哥哥最讨厌了!呜哇哇——”

小洛突然间哭了,然后身子一倒,向地面匍匐,作出小孩子一样的伸直手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抗议,嘴里发出闹脾气的哭喊。

“哥哥是笨蛋——!哥哥欺负人——!呜哇啊——!”

“小洛!还是听士离的话吧,虽然这家伙有点过分,但对你真的很好啊。”

“主人也欺负小洛!呜哇哇——主人不喜欢小洛了,主人只想要和哥哥睡觉!呜呜呜——!”

躺在床上的九萝难得的脸“砰”的一声和蒸水壶一样红了个透顶,从被刘海覆盖的额头一直染色到雪白的脖颈处,全部是一片的绯色光晕。

“小洛!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啊!我才没有和这个……下作!而且不识好歹,根本没有性别观念的下作兔子……对!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就是……没有一点错误!全对啦!满分。”

“呜呜呜——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骗人!”

“你这个爱哭鬼!我才不会骗你。”

“就是骗人!呜哇——主人那个时候选的是哥哥!不是小洛。”

“那、那你现在为什么是我的契具!我明明……明明选的就是你!再哭的话,就给我去洗马桶。”

“两位,适可而止一点吧!”

站在公主床上的士离发出一声叹息的说道,毕竟地上那个小孩子一样滚来滚去的少女是自己的双生子妹妹……虽然这样说很奇怪,兄长是兔子,妹妹却是可爱到犯规的、巴掌大的小精灵。

两人是一同从最黑暗的马布洛深渊所诞生——那是一所吞噬了上万人,让他们在其下因为饥饿而厮杀、共喰而凝聚无数怨灵绝望的炼狱场。

这所深渊的哀之息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地点都难以企及的,所以在千万年的孕育中,特例的诞生了三十二契具之中唯一的双生子——

【魔器】士离和【水晶巫女】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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